陜菜緩慢發展的宋元明清
唐博 · 2016-12-24 11:46:02 來源:紅餐網
自從五代以來,由于政治、經濟、文化東遷南移,長安失去了中心地位,加上交通不變,信息閉塞,又滯后于京華和沿海地區,陜菜似乎再無漢唐時那種輝煌。但是,人類在前進,社會在發展,陜菜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緩慢向前發展著。突出的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:
一、部分陜菜被宋元明清傳承下來和發揚光大
其傳承和發揚的渠道有宮廷、有官府、有市肆,也有民間。像烤鴨這款佳肴,先是由武則天的面首張易之兄弟,發明了“明火暗味烤活鴨”,開了整只鴨子燒烤的先河之后,宋代變成“埋鴨子糖灰中烤而熟之”。元破“臨安”(今杭州),烤鴨技藝又被元將伯顏帶到北京,改變為“放羊肚、調料于鴨腹中烤熟”。從此,烤鴨成為元、明、清三代宮廷御膳珍饈之一。不過,到了明清兩代,烤鴨技藝又有了新的改進和提高,明代改為“放入燜爐中烤炙”,清代又變為“掛爐鴨”,也就是說,清代在烤制前,鴨子要經過打氣、燙皮、打糖等八道工序處理,烤炙時用棗、梨等木為燃料,靠爐壁的幅射作用將鴨用明火燒烤而成。大約到了同治年間,北京一個叫楊全仁的,學得一手皇宮傳出來的烤鴨技術,在前門外創辦了“全聚德”烤鴨店。從此,“北京烤鴨”名滿四海,亦傳回陜西,清末西安百年老店明德樓賣烤鴨就是明證。再像關中的石子饃,原是唐代同州(今大荔縣)向皇室進獻的貢品,因用鵝卵石和鐵鏊制成,故名“石鏊餅”。滄海桑田,古長安許多美饌佳肴均已失傳,可這古老的石鏊餅傳入民間后,不但制法基本未動,且歷久不衰。隨著秦商行至江南,石鏊餅也涉足金陵,曾得到清初美食家袁子才的嘖嘖稱贊,并為其取了個“天然餅”的艷名,為人們增添了更多的回味。時至今日,石子饃在秦地已成為饋贈親友和旅游者的首選。還有像清末明德樓和現在西安飯莊經營的“烤乳豬”,相傳是由周八珍之一的“炮豚”,先演化為南北朝時的“炙燉”,再演化為清初“烤小豬”的基礎上,改進提高而來的。至于由周八珍之一的“淳熬”演變為今日的“蓋澆飯”,由漢長安“五侯鯖”演變為今日的“大雜燴”或“全家福”等,亦是部分學者公認的陜菜。所有這些表明宋元明清,既傳承了周秦漢唐陜菜烹調的優良技藝,又發揚了不斷變革的開拓精神。
二、宋元明清之際也開創了不少陜菜
因其食物來源有異,亦有以下三個方面的呈現:
1.充分利用當地食物研制精品。陜西不只陜北羊著名,大荔羊也名滿天下。陶谷在《清異錄》里就說:“言飲食者,推馮翊白沙龍為首”。馮翊,隋朝設的縣,即今大荔縣。白沙龍,即羊的別稱。用羊肉制作的肴饌相當精美,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。宋代蘇軾“秦烹唯羊羹”詩句中的“唯”字,道盡了這位美食家對陜西羊羹的垂涎和推崇。無獨有偶,回族至元代形成以來,也非常喜愛羊肉,逐將他們擅長的“托托饃”與羊羹合二為一,發展成回漢人民都喜食的羊肉泡饃,確是事物發展的必然。也難怪庚子之役倉皇逃到西安的慈禧太后竟要半路停下,品嘗臘羊肉,并讓兵部尚書趙舒翹的老師邢庭維手書“輦止坡”金字招牌一面,懸掛門口。從此,“輦止坡老童家臘羊肉”更為遐邇聞名。
白菜,古稱“菘”,為諸蔬之冠。陜西華州所產白菜,更是優于別地。秦廚用它所制的“金邊白菜”堪稱精品,就連清末任翰林院詩讀學士的薛寶辰在《素食說略》里也說:“西安廚人作法最妙,京師廚人不及也”。足見陜菜在清代也有過輝煌的時日。
2.利用引進農作物創制新品。政治上缺乏驚人之處的明王朝,在民眾飲食生活上同樣沒有進行過驚人的改變。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明代中后期,引進了玉米、紅薯、土豆、花生、辣椒等農作物,對中國人民的飲食生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,特別是對陜菜的發展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。秦廚利用這些食物,創制了許多新品種。先以玉米來說,它不但可以做飯粥、做酒醋,還可以制攪團、蒸窩窩頭,充實了秦人的膳食結構。紅薯和土豆在菜肴創新上作用更大。炒紅苕絲、炸桂花紅薯餅、蔥油薯塊、金棗丸子、干燒紅苕、醋熘土豆絲、酸辣土豆絲、土豆丸子、桂花土豆、香酥土豆、炒紅苕泥、炒土豆泥和制作洋芋叉叉等等,都是秦廚創制的家常菜肴。紅薯、土豆切塊油炸后,作為條子肉的配料,比肉還好吃。花生除了煮、鹵、炸花生米外,奶油花生米和茴香花生米也是西安回族的又一創舉。辣椒做菜雖不多,可油潑辣子 Biang Biang 面,則是秦人創制的拿手好戲。
3.購進著名食物烹制佳肴。陜西雖然不產魚翅、燕窩、鮑魚、海參、魷魚等海鮮以及藏紅花、蟲草等食物,可追求豪華的有錢人和有權有勢的人,他們愿意品嘗名貴的珍饈,所以,明清以來也曾購進一些著名食物,讓廚師烹制成佳肴,供他們享樂。據有關資料顯示,朱元璋次子朱爽秦王府的“雞湯魚翅”、清代陜西巡撫畢沅畢公館的“清湯燕菜”、清初任平西將軍年羹堯西安府第的“藏紅花裙邊”和“蟲草鐵雀”以及清末任軍機大臣趙舒翹西安府第的“九孔海耳”等,都是明清秦廚研制的創新菜肴。
三、宋元明清充實、提高了秦人的膳食品類和烹調技藝
特別是在面食、飯粥和小吃上表現的尤為突出。
具體有以下三點:
1.不斷出新。漢唐時的面食僅有蒸餅、金餅、烤餅、湯餅、索餅、冷淘等少數幾個品類。到了宋代,據《太平御覽》和《太平廣記》等書記載,秦地的面條就新增了長命面、棋子面、炒面、煎面及各種澆頭的面條達三十多種。元代在原有基礎上,又增加了掛面、河漏(即饸饹)、禿禿麻食和稍麥(見《王楨農書》和《居家必用事類全集》)。明清之際,僅西安一地就新增了炸醬面、油潑面、煨面、刀削面、撥魚等達近百種(見《素食說略》等書)。可謂秦饌不斷進取開拓的良象。
2.技法多樣。秦地面食的技法比較豐富多彩。在成形工藝上,大致有搟切、削、撥、抻、壓、撕、扎等;在成熟烹法上,主要有煮、蒸、煨、炒、煎、炸、燴等;在調制形式上,不僅限于調味,還包括著配料的調制,其形式有用湯調制的,即味料加湯來調制,有用鹵調制的,即炸醬、臊子等,有用澆頭來調制的,即豬肝、蝦仁等,還有直接調制的,即用味料,配料之炒面、燴面等。可謂多姿多彩,吸人食欲。
3.用料廣博。這一時期,秦人在飯、粥上,除了用飯米、粳米、糯米外,還用雜糧制作。像宋代就用過大麥仁和豆類做飯。據《蘇東坡文集》載:“先夫人二紅豆飯語,今年收大麥二十余石,賣之價甚賤,而粳米適盡,乃課舂以為飯,嚼之嘖嘖有聲,小兒女相調云‘嚼虱子’。日中饑,用漿水淘食之,自然甘酸浮滑,有西北村落氣味。今日復令庖人雜二豆做飯,尤有味,老妻大笑曰‘此新鮮二紅飯也’。”蘇軾曾在陜西鳳翔任知府判官,二紅飯為蘇軾所深愛,也體現了一般民眾的喜好。到了明末,秦人普遍用引進的玉米做粥,《素食說略》載:“玉米陜西曰包谷,碾成粒,煮粥甚佳。與山芋切塊同煮,南山人曰糊湯……雜糧粥以此為佳品也”。至于飯粥如何制做最佳,《素食說略》也說:“飯須一氣煮成,不可攪動,煮成顆粒分明,與蒸者無異,而味特厚”。這段話非常中肯。該書又說:“煮粥須水先開,然后下米,則水米易于融和。粥須一氣煮成,否則味便不佳”。這些制做飯粥之說,在當時歷史條件下是有進步意義的,就是從今天的觀點來講,也是符合現代科學道理的。(文/王子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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